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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爸十年前死的。
死因是突发性心肌梗塞，抢救无效。
当时我还在读高一，丧礼办得不大，骨灰葬在了城西的小山坡。
墓碑上名字刻得很清楚。那年冬天特别冷，我亲手把三锹土盖了上去。
可最近这段时间——他每天晚上六点都会准时回家吃饭。
我是这周才回老家的。
那天傍晚，我妈在厨房做饭，我坐在餐桌边刷短视频。
天已经擦黑了，屋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。
“咔哒。”
门锁响了。
我以为是我妈下楼倒垃圾没带钥匙，下意识站起来要开门，结果门从外面被推开了。
我爸，走了进来。
穿着他最爱那件藏青色夹克，脚下是那双皱巴巴的解放鞋。
他走路还是那么轻微拖着一脚，嘴角吊着一根刚点上的烟。
我整个人愣住了，连呼吸都忘了。
可我妈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，从厨房出来接过他手里的菜篮，随口说：“今天回来得晚了点哦，快洗洗手吃饭。”
我爸没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，径直走向餐桌坐下。
像每一个普普通通的傍晚一样，准备吃饭。
我几乎是颤着声音问：“……妈，他是谁？”
“你爸啊。”她把饭菜一一摆上桌，“你难得回家一次，你爸想多陪陪你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我低声道，“爸……不是已经……”
我话还没说完，我妈猛地一回头，眼神一下变了，低声呵斥我：“别说那个字！”
我顿时不敢再出声，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，头皮发麻、指尖发凉。
我爸——不，那个“人”低着头扒饭，筷子动得极快，米粒飞溅，嘴角挂着半咬断的青椒，咀嚼声却硬邦邦地像是牙碾骨头。
我盯着他的脸，总觉得那张脸跟记忆里的有点不一样。
肤色更灰白、眼神更空，像糊出来的假面。
我拿出手机，悄悄打开前置摄像头，对准了餐桌。
结果画面里……只有我和我妈的身影。
桌对面的座位，空的。
我瞬间后背发凉，想截图，手机突然黑屏了一下，紧接着自动重启。
屏幕最后闪的一帧，像是有一张模糊的人脸——贴在镜头前。
我装作头晕，草草扒了两口饭就回房间。
我妈也没拦，只嘱咐我早点睡。
那晚，我翻来覆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