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麦田遇见她,她湿发贴在锁骨上,像瀑布。
她说:“你写字比麦茬还丑。”
我却记得她脚踝沾着麦芒,月光下偷偷帮我磨镰刀。
一把旧镰,一条蓝头巾,是我忘不了的思念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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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在一声尖叫里认识她的。
那天,我刚从北坡割完麦,汗顺着背脊流进裤腰,整个肩膀像被太阳咬了一口。
临近中午,我看前头那片地麦子比别人家低半头,就以为是老王家疏收,拔脚迈进去,刚抡起镰刀,划了第一道,背后就“哐啷”一声——
有人尖声喊:“你割我家的麦干什么!”
我一回头,差点被她眼神戳得后退一步。
她左手插腰,右手举着一根比人还高的竹竿,脸红得像晒裂的石榴皮,眉毛扬得老高,马尾在风里甩得一跳一跳。
“喂,说你呢!你眼睛长哪儿去了?!”
我张嘴刚想解释,她已经快步冲上来,竹竿在手里抡得像赶马的鞭子。
我扔了镰刀撒腿就跑,她追得狠,两人一前一后绕着地头跑了半圈,直到我气喘吁吁回头,她也撅着嘴停下,瞪我:“你是成心的吧?”
这才看清她的模样。
皮肤晒得透亮,一点不像城里来的软姑娘;脸上还沾了麦芒的须子,却不妨碍那双眼跟水一样清亮。
她气鼓鼓地喘着,胸口一起一伏,那件浅蓝衬衫薄得几乎贴着皮肉,两团小凸起。
她竟然没穿内衣。
我眼神躲开了,又忍不住瞟了一眼。
她低头捡起草垛上的蓝头巾,一看,一角破了个口子。
那是我割麦时不小心一刀划开的。
她盯着那破口,又瞟了我一眼,哼了一声,刚要发作,忽然瞥见我衣服上的“麦客临工”红布袖标,神色一僵。
“你是……我妈雇来干活的?”
我点点头,额头汗珠顺着眼角滴下来,站在她面前一时不知说什么。
她把头巾收进怀里,耳根渐渐泛红,嘴巴一张一合,像是憋着一句话,又没说出口。
风一吹,她头发被吹到嘴边,她慌忙撩开。指尖划过脸颊时,那一抹白晃晃的皮肤就露了出来,阳光打在那片雪白上,像谁在我眼前撒了一把盐。
我呆了一下,直到她皱眉:“你还看?”
我赶紧低头去捡镰刀,手一抖,刀刃在草梗上蹭过,“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