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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的午后,村子热得发慌,蝉声在槐树上聒噪个不停。
我骑着电三轮,车斗里是刚拉回来的医疗器械,还有一袋子草药和酒精纱布。
老家这边,镇卫生所排队排到后天,我回村开个小诊所,说不定还能混口饭吃。
刚把车停在屋旁,就看见院子那头晾着几件衣服,最上头挂着一件红色的小吊带,布料单薄,被太阳晒得微微发亮。
我一眼就认出来,那是我嫂子的吊带。
三年前我哥出事后,她一直一个人住在老房后那间偏屋,日子过得清清静静,没出什么风头。
我刚放下东西,听见院门“吱呀”一响,她从外头走进来,手里提着一篮菜。
“回来啦?”她冲我笑了笑,“刚听见车响,就知道是你。”
苏杏儿守寡至今,没改嫁,也没离开。
她穿着一身米白色棉裙,领口低到胸口,微微弯腰时,我甚至看到里面那道红色肩带滑落一点。她没急着拉,反而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木盆,把那红色小内衣晾得更显眼。
我脸有点热,低头咳了声:“我回来开个诊所,先借住几天。”
“这房子你名下的,用不着借。”她笑了一下,眼神像风过荷塘,一点没起波澜。
“房子这几个月我隔三差五都有打扫,没太落灰。”她走到一边,把菜篮放在石桌上,顺手扯下那件红吊带,往盆里一丢,“这太阳毒,不小心晾过头了。”
她说得随意,我却听得心头发烫。
她弯腰拣菜,头发扎成马尾,后颈细白,肩膀很薄。她身上没有浓妆艳抹的风骚,就是那种让人不自觉心动的利落干净。
我转身进屋,把诊所那间打扫了一遍,药柜、病床、小风扇都安好了,整整齐齐一溜排着,看起来像模像样。
傍晚时分,她在灶屋里炒菜,我在院子角落拔草。阳光从房檐边洒进来,落在她脸上,泛出一点红晕。
“晚上留下吃饭?”她随口问。
我犹豫了一下:“嫂子,我这……”
“你还跟我客气?”
我笑笑,没再推辞。
饭是她做的,家常炒三样,一盘蒸蛋,一碗小排,还有一大碗青菜汤。饭桌是老木方桌,她用的还是我们小时候常坐的矮板凳。
她吃饭的时候不多话,只偶尔抬眼看我,眼神清清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