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锦帐高悬，群婿待选。
我手执玉佩，从阶上一步步走下，红衣曳地，珠钗微响，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旧梦之上。
沈御舟站在人群最前，风姿卓然，众望所归。
他唇边噙着笑，眼中却带着笃定，以为我会把玉佩交给他——
可我没有。
我停在了他身边，略一偏身，将手中半块“比翼佩”，递给了他旁边那个衣着寒陋、神色拘谨的少年。
全场一瞬间静得可怕。
沈御舟愣住了，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我。
回首相视的一瞬间，我确认，沈御舟也重生了。
至于那少年，却是猛地一怔，仿佛从梦中惊醒。
“我……我不配。”
他连连摇头，喉结上下滚动，嗓音哑得像是被火灼过，“小姐，草民身份卑微，不敢妄念——”
他几乎要跪下，手死死绞在袖中，眼中有痛，也有挣扎。
“哪怕真有一日……草民能娶您为妻，那也该是来日功成名就，八抬大轿、十里红妆地娶您进门，而不是在这群贤毕至的场合下，平白让您蒙羞。”
他说得断断续续，却句句沉重。
那双眼却不敢再看我，好像只要多看一眼，就会泄露他心底那份早已溃堤的感情。
“你疯了吗？”
“你可知他是何人？一个草根而已！”
“堂堂秦府嫡女，怎能许配那样的人？”
周围人议论纷纷，声音如密林夜风，尖锐又杂乱，密密麻麻缠绕我心。
我坐在厅中，面无表情地听着所有人的劝说。
父亲的手杖重重敲着地砖，母亲眼圈通红，语气凄厉：
“闺女啊，你可要三思而后行！他是个什么身份？从前不过是一个路边草根，衣衫褴褛、毫无根基，你若嫁他，便是自毁前程啊！”
我却不再多言，偏要选他为婿。
哪怕所有人拦着我，哪怕整个世家都看我笑话，我也要嫁。
因为我记得。
上一世，这少年曾在外征战数年，马革裹尸、刀头舔血。
终于从北境归来，封为大将军。
可他回朝的第一日，未去领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