川藏线上,海拔4000米的雪夜里,我握着铁锹的手已经麻木。
远处车灯如萤火虫般闪烁,等待着我们清出一条生路。
做清障工第五年,我见过太多生死瞬间——滑向悬崖的货车、被困雪中的孕妇、冻僵在路边的骑行者。
每一次出警,都是与死神赛跑。
有人说我们是天路守护者,可我只知道,这条路不通,就有人回不了家。
第一章:雪又下了
雪花又开始飘了。
我站在川藏线K348公里处,看着远山被白色吞噬。气温计显示零下十五度,风速表指针疯狂摆动。做公路清障工第五年,我早就习惯了这种鬼天气。
"老张,准备出发!"队长老李在对讲机里喊。
我拍了拍身边的除雪车,这个大家伙陪我度过无数个风雪夜。启动引擎,轰鸣声在山谷里回响。搭档老袁已经坐进副驾驶,手里拿着保温杯,热气在车窗上结了一层雾。
"今晚又是硬仗。"老袁嘬了口热茶。
我点点头,挂档前进。车头灯刺破黑暗,照亮前方的雪路。这条天路,我们守了五年,每一个弯道都熟悉得像自己的掌纹。
凌晨两点,雪下得更急了。
我们的车队在山路上缓缓爬行,身后留下一条黑色的柏油路面。铲雪车的钢刃刮过地面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这声音在寂静的高原夜里格外刺骨,却是最美的音乐。
因为它意味着路通了。
"前面有情况!"老袁突然大喊。
我急踩刹车,除雪车在雪地里滑行了几米才停下。前方五十米处,一辆白色轿车斜着停在路中央,车后轮悬在路基边缘。再往下,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。
我们立即跳下车。
风雪扑面而来,刺得脸生疼。我打开车门工具箱,取出安全锥桶和警示牌。老袁已经跑向那辆轿车,敲击车窗。
"里面有人!"他回头喊道。
我快步跟上,看见车里坐着一家三口。男人紧握方向盘,女人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。孩子在哭,女人的脸色惨白。
"别动车子!"我大声提醒。
这种情况最危险。车子重心不稳,稍有不慎就会滑下山崖。我绕到车尾,发现后轮已经悬空一半,轮胎下就是万丈深渊。
"我们是公路清障队的,不要紧张。"我尽量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