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故事并不复杂
一只猫总会因为好奇丢掉自己的性命
当我找到那篇账本时,我从未想过,自己会是那只可怜的猫
我也从来没想过,那篇来自民国的账本,记录着我所有的生与死
也是那时我才知道,从来就没有好奇
也没有选择
我的一切,早就命中注定。
一
梅雨季的上海,空气里飘着纸张发霉的味道。
我蹲在福州路旧书店的阁楼上,额头抵着那扇漏雨的玻璃天窗。雨水顺着窗框的裂缝渗进来,在杉木地板上积成一滩浑浊的水洼。
我捏着镊子的左手微微发抖,右手小指则刚被《申报》合订本的纸页割了道口子,血珠渗进1937年的新闻标题里,把"日军轰炸闸北"的铅字染成了暗红色。
这是今天第三次见血,老板上个月从文庙收来的这批民国报刊脆得像苏打饼干,修复时稍不留神就会碎裂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,我取出来,瞥了眼来电显示——"林老板",便立刻把沾血的棉片藏进袖口。
"陈墨?那批《申报》补好了没有?"听筒里的声音带着宁波口音特有的尖锐,"客户明天中午来取,说是要搞什么抗战文献展......"
"在修最后一册。"我用肩膀夹着手机,小心翼翼地把破损的报纸残页摊平,"不过虫蛀比预想的严重,可能需要——"
"加钱是吧?知道你小子要说什么。"林老板在电话那头笑起来,"抽屉里有包新到的洞庭碧螺春,你泡了提神。修好了给你发红包。"
电话挂断后,阁楼重新陷入寂静,只剩雨声和旧空调的嗡鸣。
我拉开抽屉,那包茶叶下面压着个皱巴巴的红包,摸厚度不会超过两百块。
书店二楼传来实习生小周哼歌的声音,她总爱在整理书架时放《夜来香》,老唱机嘶哑的嗓音混着霉味在楼梯间盘旋。
从下午三点到晚上九点,我像具僵尸般钉在修复台前。
当终于修补完最后一处破损时,后颈的肌肉已经僵硬得像块木板。我伸了个懒腰,合订本边缘突然掉出一片纸屑。
不,不是纸屑。
那片泛黄的薄纸卡在书脊夹层里,露出芝麻大的一个角。
我用镊子尖轻轻拨弄,它像条害羞的银鱼般又往里缩了缩。
职业本